第一章:北国的初雪_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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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北国的初雪

  (一)

  十月的北国今年提前飘起了洁白的雪,一片一片漫天飞舞飘摇无忧。不知时间轮轴转过第几道齿缝,寂静的村庄骤然树立起了层层的高楼,围住了童真的思绪,掩埋了孤独的白桦林

  凄冷的夜空飘落着晶莹的雪花,像是浇了松油的沙漠骤然呈现了蜃楼,让人不知不觉在欣然之中迷失了方向。

  漫天的雪花迎合着路边的灯光,折射出万千的色泽。刚刚度过下班高峰期的大马路此时渐渐留给了白雪一席之地,洗礼了众人心头的浮躁,显露出了那些久久都无人问津的落寞角落。笔直的大马路中断不知为何一辆辆满是积雪的汽车堵在一起,昌河车司机对着前面的奔驰不断鸣笛叫骂,而奔驰右侧的那辆公交车和悍马表现的就十分和善。正如一位知名富豪牵着一条邋遢的宠物狗,身价低的人大笑之,档次中的人不敢摸,地位高的人不想摸。

  不知从何时起,每逢雨雪天,总有些人心头会涌出万千的思绪。这股涌动十分微妙,有人需要一个可谈之人,有人需要一条知心的狗,有人需要一杯淡香的咖啡,有人需要一曲悠扬的旋律,而有人却只简单的需要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

  坚实宽厚的城墙围住了一片思绪乱飞的热土,建造起了高耸林立的大厦,为一些人点亮了凄夜的明灯,为一些人筑起了美味丰收的肉林。

  众人街是这座城市最热闹的街区之一,在这里可以见到许多怀揣梦想远离家乡的各地游子。在这里每个人能感觉到久违的家庭温暖,每一个人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在条众人街上,没有人不知道有这样一所十分简易的咖啡屋。

  不知是下雪的原因还是国庆节的余温未尽,今晚的咖啡屋刚过六点,似乎已经找不到一片空余的地方了。两位身穿制服的女服务员静静站在屋内玻璃门前,十指紧扣轻轻贴在小腹上,淡妆的小脸展示出春天般的温暖。一条火红的地毯顺着光亮的地板蔓延至敞亮的大厅,柔和的灯光配上屋内婉转的旋律,今晚的大厅分外迷人。

  这所欧式咖啡屋没有吧台,也没有经理,有的只是那一个个带着天使般笑容的女服务员匆匆的身影。五十六个圆形茶几安静的坐落在柔光下的大厅,每两个茶几之间隔有一米距离。五十六个圆形玻璃茶几在圆形的大厅中摆出了方形,应了国人‘外圆内方’的准则。由外到内茶几周围的白色木椅由一到六,单座和双座的茶几或是靠墙、或是靠窗

  安静的咖啡屋飘溢着淡淡的香味,伴随着悠扬的旋律,安抚了思家的涌动。今晚的咖啡屋只有一处靠窗的白色木椅是空余着的,只是当看到空椅对面那个穿着大气留有胡茬安静看报的中年男子时,带着天使般笑意刚刚停下脚步的女服务员便连忙走上前来,轻轻将空椅前的茶几边沿放上了两叶平整的餐巾纸,似乎早就知道对面的这个中年男子在等待着什么人。

  然而整个咖啡屋最热闹的当属中央那个六座的茶几前,四男两女交叉而坐,欢声细语,互相观望的眼神中像是他乡重逢,又像是相见恨晚。其他座位上的顾客似乎也没被这六个人中猛不丁戳中笑点的笑声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反倒是悠然自若,像是宽容又像是在嫉妒。

  过了不知多久,也不知咖啡屋优雅的旋律飘忽了多久,窗外的雪花渐渐停下了,本来热闹的咖啡屋此时便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起身离去了

  正当一位像是赢得女友芳心心情愉悦的蓝领小伙轻轻接过了门前这位女服务员双手呈上的雨伞,将二十元小费塞到门前这个女服务员手中时,咖啡屋门前顺着门外刺骨的冷风,一股带有淡淡酒味的娇兰邂逅香水味便飘了过来,顺着鼻孔钻进门前这些人的神经,撩人心脾。

  还未等眼前这个刚才脸上还带着窃喜的蓝领小伙将自己贪婪的目光从眼前这个风味韵妇身上移开,身边这位像是对爱情极其敏感的女友一把夺过小伙手中的雨伞,向外面大步走去。等门前这个衣着光鲜的蓝领小伙恍然明白了什么时,那位面带怒气的女友便早已夺门而去。小伙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看了最后一眼门前这个已经将雨伞安放好的韵妇,而后便追随着女友的身影大步向外跑去。

  望着门外疾步跑去莽莽撞撞的小伙,门前的这两个女服务员脸上都流出了淡淡的笑意。

  此时门前这个风味韵妇将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分别交到这两个笑不漏齿的女服务员手中,站在左边的这位女服务员看了看大厅那个此时依旧安静看报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穿着紧身黑红色旗袍披着貂裘香肩的韵妇,抹了唇膏的双唇微微一抖,一句话便将那个中年男子的信息都概括了:

  “樱雪姐,手腕上Cartire是假货,身上那套阿玛尼也是假的,外面那辆奔驰像是借来的。”

  “哦,我知道了。”

  风味少妇涂有淡淡口红单薄的双唇一张一闭之间,这句听起来让人骨头不由得酥软的轻声细语便顺着婉转的舌尖吐出来了。话语落地了,而门前其他单身汉子停下的脚步此时不知怎么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门前的这个貂裘香肩带有两三片雪花年纪不足三十的风味韵妇,顺着女服务员的话语淡紫色的细眉微微一怔,瞟了一眼大厅那位此时似乎嗅到腥味的中年男子。而后轻轻将勾在左手小指上十分精致的红色手包握在了涂有淡紫色指甲油的右手,伴随着高跟鞋与地面‘咚咚咚’附有节奏的碰撞声,一怀撩人心脾的芬芳随着人流飘到了那张此时似乎等到主人的木椅旁边。

  从门前这个上了淡妆涂有淡蓝眼影的妙龄女服务员口中也许不难看出,今天这个忽如其来的韵妇与这个咖啡屋似乎有那么一点关系,但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却没人知道。

  早早便嗅到腥味的这个中年男子轻轻将手里的报纸折叠平整放在了眼前的茶几边沿,沟壑的老脸上挂上了一怀憨厚的笑意。

  静静坐在木椅上的中年男子抬起带着Cartire的左手轻轻扶了扶微微倾斜的眼镜,带有胡茬的下巴此时在大厅柔弱的灯光下显得分外的迷人,尤其上配上下巴上面那张微微皱褶满是沧桑的老脸。虽然他们两个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当他们两个眼神焦距的那一瞬间,他们两个嘴角微翘的幅度却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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